2021年12月19日 星期日

生日願望

可能是出門時穿得少了,午夜一過,正式迎來自己的40代,第一天,最纏繞的第一件事竟是偏頭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覺體寒得睡不著,不得已,近凌晨三點起床走出房門,找止痛藥。​

2019年7月25日 星期四

去見一棵樹

八月時會回高雄一趟,不是專程,但我想親眼去見那顆被填充發泡劑稱以驅蚊的樹。

我知道要讓更多人知道政客嘴臉多重要,但那從來不是知道或不知道的問題。

網路時代舉證容易,卻也困阻重重。填寫申訴表格填至一半,才驚覺真正的不知道,是我不知道事情有沒有發生;不知道那些宣稱眼見樹受苦而拍下照片的人,是不是轉身就走(當然他們可以走);也不知道發泡劑對那棵樹的傷害會到什麼程度,是否如指證歷歷、訕笑政客嘴臉的網路文章所言。

但我知道我要親眼去見那棵樹。

我對政治人物是無愛的。他們是群聚的我們各種意志與欲望的擴張與妄想。我願意與這些擴張,與這些妄想,相敬如賓。但,是無愛的。

2018年10月3日 星期三

半熟

平日吃到的連鎖咖啡店的漢堡,通常會稍稍偏乾柴,可今天竟然意外是顆藏著半熟蛋的漢堡,蛋汁覆在起司片、火腿與花生醬上,夾在麵包裏一口吃下去,感覺實在太幸福了。做漢堡的人,是店裏資歷最菜,也是手腳最慢的男店員。約莫一個月前看見他開始出現在的咖啡店裏,但凡進辦公室,便幾乎天天光顧的咖啡店,早上生意特別忙碌,點了餐就想快快拎走的上班族很多。可偏偏這個,我想用傢伙來稱呼他,是個不大會掩飾情緒、讓客人緊張萬分的傢伙,他站收銀,收銀就塞車錯單,他一邊嘆氣覺得負擔大一邊趁勢拖延下一張單;他站飲料,會搞錯客人要冰不要糖,要冷不要溫這類的偏好,明明都貼上提示小貼紙了不是嗎;他站餐點,就是做完個堡,才有下片吐司,無法同時進行,包裝食物的防油紙被他折過來拆過去,餐點送到面前時,像糰準備要扔掉的廢紙屑。總之,要遲到的人,沒耐心的人,像我,其實蠻怕見到他當班。在一個蘿蔔一個坑、好控制成本的連鎖餐飲店裏,員工人數常常是掐得恰恰好,這個傢伙再怎麼不濟,同事的救援很多但也很有限。可我終究不知道會有這樣一天,這樣一個在生產線上注定被視為沒熟透的人,給了我一顆夾著蛋黃沒熟透的漢堡。驚喜美味。

2018年8月5日 星期日

喪,凱彤

中午讀是枝裕和監督的書,談及他的電影時常被觀者問到「為何特別關注死亡」(監督本人並不這麼認為)。閱讀段落,由一個人的空間重返人間,便在臉書河道上,眼見猶如暴雨後特別湍急的水勢,高漲Ellen的動態,四處奔流。
 
那麼多訊息與哀悼併置中,注意到一則女神卡卡致歉的新聞。他致歉的對象,是日前同樣在32歲驟離,本名Rick Genest的「殭屍男孩」他的家族親友。
 
殭屍男孩因全身紋刺骷髏圖騰而被女神卡卡的造型師挖掘,一夕爆紅,進入時尚產業,成為各大品牌熱愛的模特兒,也曾參演女神卡卡的MV。
 
當殭屍男孩突然逝世的消息傳出,卡卡第一時間在推特上哀悼他的輕生,並呼籲大眾正視心理健康的重要。但美國時間5日一早,卡卡刪除這則貼文並重新發推,認為自己在沒有目擊證人、證據的前提下,將好友殭屍男孩的離世,究因於精神疾病而輕生,對他的家族與親友是不公平的結論。出於尊重殭屍男孩與其留下的藝術成就,他為自己的快言快語致歉。
 
讀到這裡,回想整個上午入眼的新聞,幾乎沒有一則不提到Ellen長年為精神疾病所苦,強調他曾「走出來」,如今又傳輕生,令人唏噓云云。這種反覆暗示,令我最困擾的地方,在於過分強調某種疾病與死亡之間必然的宿命連結。無法做到正確衛教就算了,輕易結算別人的有形生命,才是最令我無法接受的事;彷彿死亡就只是死亡,存活的相反,沒有別的了。
 
我甚至稱不上Ellen的歌迷。而臉書上除了歌迷的震驚哀悼之外,最傷懷的一群朋友,大概都是同志吧。金曲獎上,Ellen致謝結髮妻,順勢公開出櫃的一席感言,猶言在耳,鼓舞許多同志。那種從小因為氣質、性向,被質疑、被輕蔑與扭曲的內在狀態,總讓很多同志需要優異、正向、挑戰逆境,且敢於眾暴露自我的示範與實踐,Ellen因此成為,也背負一個令同志獲得支持與安慰的成真希望。
 
描摹這種出櫃公眾人物與更多無名性別少數的關係想像,當然不是客觀與絕對的,Ellen更不必承擔任何人的託付與期許。但我仍試著這麼想。原因無它,正因當人們都惋惜Ellen這樣一個於公於私,似乎皆已走上正軌,未來昂揚待發的人,何以倏忽一退,便是天人遠颺?若是出於身心疾病,對同樣與病痛搏鬥的人,該怎麼想?若是性身份壓力,將Ellen視作榜樣的同志,又該如何回觀自我信念?或者,一切的一切只出於一個再也無從得知的理由;理由我們可以不問,即便那或將成為留下的人心底最難以癒合的傷口。但不能簡化任何可能。
  
做電視出身的是枝裕和説:「有不少人認為,用五分鐘說清楚複雜而難以理解的事情就是電視,但事實上,描述簡單事情背後隱藏的複雜性才是電視。」他認為,一旦想剔除這種複雜性,用「易懂」來巴結觀眾,最後只會脫離現實。雖然,當今電視已逐漸式微,只是為求最大擴散效益,傳播者無論透過何種媒體形式,簡化欲傳遞的訊息,這種情況仍別無二致。我想像,讓真正的現實何等複雜,能浮出暗湧的訊息之河,理應才是對Ellen最慎重的致意,那代表比起確認他的消逝,我們真正在意他的生命,曾如何又將如何繼續與我們共存。
 
(下午寫到這裡,不確定是否發佈出去。晚餐回來後,在這最難熬的時刻,人山人海已代表「家人」替一切定調。對此,情感上,我十分同情也佩服,面對公眾關切的情緒投射下,Ellen身旁至親們哀慟卻仍勉力地發出安撫聲明;理智上,我得再想想。)

2018年5月4日 星期五

如何免於金錢匱乏的恐懼?

如何免於金錢匱乏的恐懼?

一早在母親與協助代辦的行員電話接連催促下,邊為龕上的觀世音菩薩奉香奉茶,餵好貓清潔貓砂,衣服丟下洗衣機後,匆匆出門,趕往銀行對保。
 
在厚厚一疊對保文書中,一張接過一張,反覆簽上自己的名,次數繁複,讓那三個字變得越來越陌生,越來越與我無關。簽寫到最後一頁,行員開口問我,是他們(指核貸銀行)要你開戶的嗎?我說是,是媽媽要使用的。行員頓了一下,又說,戶頭不能借給別人喔。可是,從以前就一直這樣了。他們(指核貸銀行)知道嗎?知道。

2018年1月24日 星期三

暗面

關於理解「自我感覺不良」或「充滿負面情緒」這些狀況,過去幾年,不知道機緣從何而來,卻逐漸有不少來回,自問自答、思構而再破壞的機會與時間。尤其當內心浮現「對方憑什麼對我這麼說、這麼做」的糾結,無論憤怒或憂傷,雖然不是每次都能即時用恰當的方式回應(否則也不會在捷運上跟陌生人推擠吵架),但越來越能在情緒稍稍退潮後,抽離出一個不關乎當事者「你/我」的位置,回頭安撫並試圖同理,當下那個失控且滿心挫折的自己,到底經驗了什麼。自認有個非常初淺也粗略的察覺很重要——正視並有效表達自己的欲望。

2017年12月31日 星期日

2017感念與感言


週六整個下午埋首零零散散的電影票根、手機記事及隨手留下字跡的多張紙條上。想把過去一整年,無論在戲院、在電視或網路何處,所有藉由聲與光與意圖或說是才情吧,在那麼多個其實大半無從特別留意或經心的日子,留下彷彿路牌標註時光遠近的電影,依序排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