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12日 星期一

決定性的一瞬!少女粉紅色岩漿,灰化!

發現相機快門失控時,距離繳交才藝班作業的時限已迫在眉睫,老師軟性要求的十二組照片,只完成三張。

說來好笑,作業主題「決定性的一瞬」,沒拍出什麼切合主題的照片,倒是為了拍完照片、交出作業,做出很多倏忽閃過腦海的一瞬的決定(包括不交)。所以上課途中,開啟手機照相功能,沿途偷偷摸摸拎在手上,低放腰側,準備盲拍。

2016年9月23日 星期五

做隻超度自己的鬼魂

也曾覺得那種賣書企劃真是好酷。貼合時事,一腔熱血。

基於這樣的曾經,認為有必要回頭檢討自己(即便特定時空之下那或許的確滿酷的)——當看見如此類似的企劃創意,這回用在一個自己仍不透澈、無法肯定,乃至無能以話語或重或輕表態(決定打上括號)的事件上,又該怎麼理解所謂輪迴。

2016年6月6日 星期一

#060616

這種星期一就是連想說我相信徐佳瑩都生出一種下等拙劣剽竊郭品潔的壞感覺。

腦海預演今天必須跟任何人類說話又不是什麼謝謝借過不好意思的畫面竟覺得好想掉眼淚。

2016年5月1日 星期日

五一日,讀許立志



許立志,中國詩人,生前也是富士康生產線工人,曾兩度進出富士康,第一次從2011年待到2014年2月,合約期滿,許立志帶著滿身病痛卻瀟灑奕奕地離開,此後失業半年,迫於生計無奈重回富士康,再次簽下三年合同,這回他只待了四天。

2016年4月19日 星期二

草東沒有_ _。


為什麼草東沒有派對的人氣如神明顯靈,發爐爆過一棚又一棚?

「就像剛出道的五月天一樣吧。」站在LIVE台下才脫口對同事說,瑪莎就從眼前悠悠晃過,不久發現蘇打綠的木吉他手阿福也站得不遠。

或許所有天高地闊的大團出道彼時,心底的憤怒或迷惘、期待或夢想,要對全世界說的話都孤注一擲地去鬧去玩;掏心挖肺作了很多歌,但這些歌不是唱給任何人聽的,當時你根本不知道誰想聽、誰會買帳。創造的過程毋寧更像自言自語;純粹,初心難得。

乍聽草東最好奇他們特別的音樂結構;許多歌曲起頭,主唱巫堵厭世到底的疏離聲腔,綿密鋪展直白卻頗具詩意的歌詞,偶爾突斷在意想不到之處,像看見綜藝節目配合keyboard老師滑稽音效歪腰跌倒,唐突,遂而有了挑釁意味:

哎呀呀/你看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啊/那東西我們早就不屑啦 哈哈哈/哈」(最後這個哈,絕對是聽過一次歌就會記住的亮點)-〈大風吹〉。

或是令人措手不及的大爆炸,喪家犬的逆襲

她說/要把它們都打敗/我說/我會一直都在/我會一直都」-〈在〉。

不苛求對稱、工整,卻往往能前後呼應,令人想及焦安溥詩歌般的文字;光看焦安溥的詞,很難想像這些句列如何入曲,可偏偏她就能。難得的是,草東作品非全由單一團員所作,卻仍能看見類近的質地,詞曲契合、服貼。

除了技術上的能力與能量可期之外,草東之所以受矚目,有人說他們唱出了台灣年輕世代的虛無、的憤怒或的什麼,如同當晚出來唱第一支安可曲的鼓手劉立端著啤酒講著講著不知道是不是哭了,「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糟糕,活不下去,就算了。」

但以「世代」作為某種辨識指標,真能透澈解釋草東熱燙背後的意義嗎?我們是因為年歲增長而不再感覺虛無、不再憤怒或不再從人生軌道逸出嗎?即便同屬一個世代,彼此也經驗同一種虛無與憤怒嗎?

「我想要說的/前人們都說過了/我想要做的/有錢人都做過了/我想要的公平都是不公們虛構的」-〈爛泥〉。

若依此來看,年輕的草東似乎「代言」也召喚了同代人與同代人共有的社會情感——出於被前代人剝奪、踐踏與無視的痛苦,這種連結,存在,也可以理解。但任何世代經驗的累積脈絡皆是複雜而多面多變的。

好比有些所謂「台灣年輕人」根本拒絕踏入當晚的演出場地,因為掛名贊助場地的企業同時是一群韓國工人正不捨晝夜,以歌、以話語、更以身體對抗的對象;這群遭業主惡性關廠的工人中不乏年紀與現場聽眾相仿的貧勞青年,但更多的是肩扛整個家庭生計的「歐巴」與「歐逆」。所以如果壓迫者與被壓迫者的分野,僅僅出於「世代差異」那恐怕是太過粗略而失準的劃分。

盤根錯節的大結構不易梳理,也不是誰就得擔負的責任;實現世代正義會是重鑄社會價值與信任的重要一環,卻非唯一癥結。

因此我想要說的是,即使草東的作品確實為同代人吼出一口怨氣,但不能忽視構成草東音樂底藴的特質本來就具有極大的延展與包覆,足以吸納四方八面的情感投射,投射中,能夠承載跨代人們各自的失落與傷,以及那麼一點點卑微期望,期望就算自暴自棄,也能被深深理解與愛。

許多跨越物理時空的經典作品與樂團不正如此,以洋溢的才華和想像力創造出不朽嗎,而這些投射於草東的情感力道之強令人驚訝;以流行音樂標準判定草東的作品,稱不上(或你認為稱不下)「芭樂」,可台下歌迷總能大聲大把地齊唱,像是從搖滾樂音裡獲得宗教情懷般的救贖。

殺了它/順便殺了我/拜託你了」-〈情歌〉。

呼喚安可時,像事前串通好了,一票人沒有指揮也無人錯過地唱;在第一張專輯《醜奴兒》的錄音中即能聽見現場歌迷唱和的片段,彷彿草東在那,就為眾人存在。

聽完草東隔天,恰好看了電影《星光殺機(Kill Your Friends)》描述英倫搖滾全盛爆發的九零年代,紙醉金迷五光十射的音樂產業如何失心瘋一般死命挖掘能上榜、能賺錢的音樂商機;勾勒人心為權、為名、為利扭曲瘋狂。

我們不得不承認,這世界仍有音樂無法觸及探照的人性暗面;我們不知道草東的未來會如何,「希望他們永遠都別有穿著全套訂製團服上台的一天」,腦海莫明跑出這句子,本以為是不會獲得應許的祈願,沒想到巫堵唱最後一首歌前有感而發地說,有人希望他們別變成偶像,可他不懂偶像的定義,只想到「嘔吐的對象」,但因答案太過中二,才沒好意思說出口。

然而不會忘記的是,這晚聽草東現場身體受到的震盪,誠實、直覺且動物性,卸除社會、制度、金錢的文明約束,就算短暫。

那裡才有音樂。